以游来咯

【黑阁委员‖0209】

前排表白@云川漫步 ,角色归竹子,ooc归我。

钟珞季三人友情向,私设一大堆

全文4500+,不喜欢请左上角,感谢你的阅读




  起初谁也没把那场灾难当一回事,直到——天地色变,人心惶惶。



  在苏国,有一个许多人耳熟能详的故事。故事的主角有两位,一个叫钟坎渊,一个叫珞凇,他们被媒体称作苏国医学界的“黄金搭档”。但是或许,还有人听说过这个故事里的第三个人,他的名字叫季蕴心。


  他们的相识并不像小说传奇那般轰轰烈烈,仅仅只是因为读了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,还恰好被分到了混寝。于是钟坎渊与珞凇在专业造诣上你追我赶,季蕴心有事没事抱着电脑看戏,三人的关系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拉近了。即使毕业后三人走向了不同的道路,友情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。



  “钟医生,检查结果出来了,是一种没见过的新型病毒。这个病毒传染性很强,接触过第一批病人的人绝大多数都感染了。”护士把报告递给钟坎渊,那上面记载了近日送到医院来的数十个病人的情况。


  钟坎渊一页一页地翻看,病人的症状很相似,每一位都是从低烧不退,到全身酸痛无力,再到肺部变白、器官衰竭。医院对每一个人都进行了全力的抢救,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活了下来。


  他想起第一位患者出现的时候,大家都以为只是普通的肺部炎症,可是为第一位患者治病的医生病倒了,他的身上出现了同样的症状。在那之后,有一位接一位的病人被送来,又一位接一位的死去。


  而如今,政府封了城,病毒变成了一朵压抑的阴云,笼罩在了这座城市的上空,。昔日繁华热闹的街道已鲜有人迹,路上也只偶尔有车辆还在行驶。


  钟坎渊的呼吸微微重了些,他拿起笔,在报告上写写画画着做注释。等屋里的光线暗淡许多,他才又重新抬起头。


  他看向窗外,天黑压压的,是一个没有月亮、也看不见星星的夜晚。他站起来稍稍活动筋骨,一边开灯一边拨出电话。


  电话接通得很快,对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“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”。钟坎渊被堵得愣了一秒,随即笑道:“刚想叫你别回来了。”


 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轻松了些:“怎么,你想丢下我一个人单干?”


  钟坎渊没回答这个问题,只说:“别人都是绞尽脑汁想逃出去,你倒好,逆着人群就回来了。”


  珞凇笑笑,又与钟坎渊随意聊了几句,便挂断了电话。他握着手机,看了一眼车窗外盎然的绿色,开始一字一句地打下遗言。



  珞凇到车站的时候,是钟坎渊开车来接他。重逢的时刻没有寒暄也没有拥抱,两人交流着现状,直奔医院而去。


  此时的医院,说成地狱大概也不算过分的。病人在不断增加,治病的方法却仍旧没有多少头绪。住院部床位越来越少,整个医院人满为患。


  “政府对这个病毒很重视,从外省调了专家过来,势必要找到治疗方法。”钟坎渊回到办公室,翻出记录递给珞凇,“你先看看。”


  珞凇迅速翻看一遍,问道:“公安的法医呢?有检查出什么吗?”


  “没有。”钟坎渊穿上防护服,“刚有愿意捐赠遗体的,才送过去。”


  珞凇点头,将报告放回桌上,随后也穿上防护服。两人就在这样短暂的交流过后,又各自离开去了自己负责的区域。


  “……那我们就先按照这个方向去进行治疗。散会吧。”


  又一场会议结束后,参加会议的人都已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,珞凇合上写满了治疗方案的记录本,抬眼的瞬间与钟坎渊对上视线。虽然戴着口罩看不见表情,但他确信他从钟坎渊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笑意。


  “你有想法了。”他拿上本子走到钟坎渊身边坐下,问道。


  钟坎渊没有否认:“嗯,还需要完善。”


  他顿了顿,又说:“再过段时间外省的援助人员就到了,名单上有老季。”


  珞凇一副预料之内的模样:“他不来才奇怪。”



  本以为再见到季蕴心会是在援助人员的队伍里,结果第二天,钟坎渊和珞凇就接到消息说,季蕴心已带着一批药品提前抵达,让他们二人务必将季蕴心和药品平安带回来。


  当二人赶到机场时,一架土豪金的私人飞机正从空中降落。季蕴心从中走出来,拖着装药品的行李箱,笑眯眯的同二人打招呼。


  季蕴心自大学毕业起就去了外地,原本是约好等有空就会回来和二人聚一聚,却因为时间总不凑巧,聚会的事一拖再拖。谁也没有想到没想到,让他们再次聚在一起的会是一场灾难。


  因为季蕴心来之前已经提前收到了资料,钟坎渊和珞凇并不用和他解释现况,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闲话,气氛一片祥和。


  从机场到医院的路不算近,路上路过一个公园,季蕴心支着头看着公园里立着的遗体捐献纪念碑,笑道:“再过几十年,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了。”


  珞凇没说话,也看着那个纪念碑。今日依然没有太阳,可纪念碑立在那儿,身上好似披了层柔和的光,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安。


  下车后,钟坎渊和珞凇各自去到管理的区域,季蕴心则直奔院长办公室。和另外两人不同,他原本就是专攻这方面的,这次提前过来也是为了在实地研究,尽早研制出治病的药。


 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,病患增增减减,新闻上每天的死亡数看得人心惊。好在季蕴心的药研究得很成功,不出意外的话,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研制出在动物身上实验的第一版药品了。


  可意外永远会出现在最不想让它出现的时刻。


  季蕴心发烧了。放在平时不算什么的低烧,在疫情期间就是感染的征兆。当珞凇使用检测仪器测出阳性时,连空气都凝固了。


  最后,还是季蕴心笑着躺倒在椅子上,道:“看来是老天爷看我太累了,想给我放个假咯。”


  钟坎渊转身出了门,给他找了床位,将他安排过去。看着躺在床上的季蕴心,他想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,最后只说了一句:“好好休息。”


  季蕴心的眉眼含着笑,伸手开始赶人:“我可是休息了,你们还有那么多事等着忙呢,快去快去。”


  直待到两人离开得再也看不见,季蕴心才收敛了笑意,一下子卸了力气。说不害怕是假的,他比谁都清楚这病的恐怖。但是既然已经如此,就更不应因为恐惧悲伤浪费时间。


  他拿着纸笔,开始和病房里的其他病人搭话聊天,偶尔能遇到一些有用的信息,他就都记录在纸上,又托护士拿来了他放在办公室没来得及带来的资料,每天不是忙着整理资料,就是忙着为同病房的病人们解惑,让他们能稍稍安心。


  很多时候,人忙起来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。除去最开始的不安,他现在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。然而某一天,他像往常一样想坐起来整理一下笔记,手却没什么力气,整个人像是散架了一样,动一动就生疼。


  季蕴心试了几次始终难以起身,只得躺在床上侧过身子勉强翻看着资料。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,但每一个人都在为疫情奔波劳碌,只要他还能动,他就没有休息的道理。


  珞凇和钟坎渊路过病房时,偶尔会进来看他一眼。说的总是又有什么被研究出来了,情况在慢慢变好,或是让他积极配合治疗,一定能好起来。对于治疗,季蕴心一向很配合,但外面的情况他也清楚,慢慢变好之类的话,不过是他们不愿让他太过忧心才说的。但季蕴心并不戳破,他只笑着接受朋友们的好意,这也是目前他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。


  可是病魔并不会因为生病的人保持着好的心态就会离开,短时间内,季蕴心的病越发严重了。从一开始的还能侧躺着翻翻书,到现在动弹不得,连呼吸都成问题,也不过就一个星期的时间。


  季蕴心戴上了呼吸机,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日一日的变差。老天爷好像迫切的想要将他带上天堂,以致于他的病比大多数人来得更凶猛。他被转到ICU病房,由他的朋友珞凇和钟坎渊接手。


  在封闭的ICU里,季蕴心对外界的感知越来越弱,每日戴着吸氧面罩与两人说几句话就是全部的活动,更多的时候,他连话都说不出,只能听着两人讲,药品试验很成功,又有人治愈了,诸如此类的话题让这个病显得不过如此。谁都清楚,治愈仅是万分之一的几率,但在一片漆黑的长夜里,这点几率就是最后的、不能放弃的光。


  当季蕴心第一次被送进抢救室时,他笑着对两人感叹命运无常;


  当季蕴心第二次被送进抢救室时,他仍旧笑着,说我命总不该绝的;


  第三次、第四次……原本意气风发的青年越来越虚弱,躺在床上动弹不得。他望着窗外无垠的天,默然无言。珞凇和钟坎渊在调试仪器,两人说着什么,他努力集中精神,却什么也听不清,满脑子都是混乱的嗡鸣。


  有很多瞬间,他都会想,要不不治了吧。可是话到嘴边,看着为了做了无数尝试和努力的挚友,想起来他留给爱人安娜的承诺,他又将话咽了回去。


  直到有一天睁开眼睛,季蕴心突然觉得自己清醒了许多。他支撑着坐起来,有些费劲,但他冥冥之中觉得必须得这样做。他想看看笔记,但ICU里没有,于是便盯着窗外发呆。这扇窗户隔绝了太多,窗外春光正好,窗内却是人间地狱。


  珞凇和钟坎渊查完一轮房回来,就看见这幅景象。瘦削的青年坐在床上倚着床栏,仿佛随时都会一头栽倒下去。但两人谁都没有出声打扰,心有灵犀般地察觉到,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春天了。


  不出意外的,季蕴心一动不动地坐了半天后,猛然晕了过去,于是又被推进了抢救室。这次出来后,抢救的医生对两人说,就是这两天的事了。


  季蕴心醒来的时候吗,头一回觉得周围安静如斯。他用余光瞥见两人,只见两人都沉默着,一个倚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,另一个翻着书,大概是想再从里面找些可以一试的方法。


  季蕴心明白过来,他想再笑一笑,张嘴就引出一串猛烈的咳嗽。眼前黑了一瞬,恢复光明后就看见两人已到跟前来了。


  从确诊至今,季蕴心一次也没有流泪过,他原以为自己是不会为这些流泪的。但是现在,他的眼前被水雾模糊了,有冰凉的眼泪从他眼中溢出,沾湿了枕头。


  他伸手摸索了一阵,攥住一片布料,声音沙哑颤抖:“救救我呗……兄弟,救救我啊……我还没活够呢……”


  珞凇的身体在微微发抖,正欲开口说话,却被火急火燎赶来的护士打断了:“珞医生,钟医生,又有病人病危了!”


  季蕴心松了手,轻轻推了钟坎渊一把,面对看过来的两个人,他用尽全力笑了笑,说:“去吧,顺便帮我给安娜带句话啊,说我对不起她。”


  两人没答应,只留下一句:“等我们回来。”


  整个病房再度归于寂静。季蕴心闭上眼睛,脑子里越来越混沌黑暗,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快要死去了,他也想临终前有好友在身侧,但,他们是医生啊。


  季蕴心想,没关系的。反正眼睛闭上以后,也看不见有谁在身边。外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,连走廊都安静下来——不,不对,走廊仍有很多人,只是他好像听不见了。


  感官逐渐消失,呼吸越来越微弱,最终被按下暂停键。在莺飞草长繁花似锦的季节里,被病毒折磨得纤细的青年躺在病床上停止了呼吸。他的唇角微微上扬,似乎在笑,可眼角又能看见湿润的水光。


  他就像是沉进了一场美梦,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美梦。


  


  钟坎渊和珞凇赶回来的时候,病房里已经住进了新的病人。他们询问路过的护士,护士面露悲伤,道:“季医生啊,已经被车拖走了。”


  两人站在原地,一时有些茫然。他们……已经足够努力了吧?可是学到的所有知识,没有一个能让他们救回挚友。明明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,却仍旧没能与挚友见上最后一面。


  钟坎渊看向珞凇,后者面无表情的站着,连眼神都平淡无波,但握成拳颤抖着的手却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。钟坎渊拍了拍他的肩,没有说话,抬脚往前走去。


  珞凇跟在他身后,一路默默无语。肆虐的疫情不会因为他们悲伤而暂停,生命和病痛也再经受不起等待。他们已没有任何时间在原地等待,有且仅有的一个选择,就是向前。


  他们将带着季蕴心的那一份,见证疫情后的盛世。


  


  数年后


   下课铃响,珞凇拿起书准备离开教室,却被一个学生拦住,那学生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,问道:“珞老师,您下节课可以给我们讲讲您和钟老师在那场疫情中发生的事吗,我听说那场疫情里跟你们并肩作战的还有另一位很厉害的医生!”


  珞凇有些意外,已经许久没有人提起过那场多年前的疫情了。他应下学生的要求,与他作别后走向钟坎渊的办公室。


  “出去走走吗?今天是……”珞凇没有说完,但钟坎渊是明白的。他收拾好东西,与珞凇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。


  眼前出现一个公园,两人走进去,绕着里面那一座碑慢慢走着。突然,钟坎渊顿住了,他的指尖落在碑上,整个人都像是凝固住了。


  珞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季蕴心三个字赫然在列。尘封的记忆一下子被打开,珞凇怔了许久,突然轻笑出声:“他真的在上面了。”


  钟坎渊没有回话,他想,原来是这样啊。他一直觉得季蕴心没有走,原来真的是这样。当初上疫情前线的是三个人,下了战场的却只剩下了两个,可明明还有一个人一直在他们身边啊。


  成功研制出来的药离不开每一位人,有些人在路上,有些人病房,有些人在实验室,还有些人献出了他们的身体,用以研究。


  他们走过的路,季蕴心都陪伴在他们身侧。


  珞凇同样想到了这些,他看向钟坎渊,却发现对方已经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,走到前面去了。珞凇眼尖地捕捉到他唇角扬起的一抹笑意,自己也跟着笑了。


  珞凇紧走几步追上钟坎渊,看他稍侧过头,轻声说话:“走了老季,别盯着你那名字炫耀个不停了!”


  珞凇回头看了一眼,他们的眼睛里,在这春光明媚花开满城的时节里,有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正指着纪念碑上自己的名字,笑得骄傲又张扬。

评论(12)

热度(103)
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