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游来咯

【黑阁委员‖0218】向黑暗

前排表白@云川漫步 ,角色归竹子,ooc归我

战争背景,全文4000+

喻识墨X湛翌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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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伸出手来,声音温和:“走吧,向着光走,向着风走,向着自由走,向着热烈的爱走——永远记住,向前走,不要回头。”


  


  


  喻识墨已经沉睡了很久很久,久到他记不清时间,只知道自己的意识像无根的野萍一样,在混沌中飘忽不定、荡漾沉浮。


  直到从某一日起,他听见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地询问他:“你想起来了吗?”


  该想起来些什么呢?喻识墨头痛欲裂,他的心脏像被一根细细的丝线凌乱的缠绕住,而现在那根线开始收紧,将一颗完整的心切割得四分五裂,鲜血淋漓。


  疼痛灌满了四肢百骸,喻识墨 颤抖着蜷缩起身体,耳边却忽然传来了许多熟悉又陌生的声音。他下意识向着声音的方向摸去,猝不及防的,指尖碰上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。


  “醒了醒了!”这是一个欣喜的声音。喻识墨缓缓睁开眼睛,他原以为这是在说自己,回过神来才发现声音是从面前的屋子里传出来的,那声音说的也是屋子里的孩子。


  躺在床上的孩子年岁不大,头上搭着一条毛巾,看上去是生病了刚刚醒来。他床边坐着的一男一女,想来就是他的父母了。喻识墨站在窗外看着,只觉得这一幕异常熟悉。


  几分钟后,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站在窗边窥视别人的行为并不多好,而下一秒,想离开的他就发现自己被定在了原地,不能移动,不能闭眼,不能出声,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发生。也正因如此,他才意识到,这里不是现实世界。


  认命的喻识墨重新将目光放到屋内,此时那两人正哄着孩子喝药。从他的角度,他能看见女子的嘴一张一合的说着话,传出来的声音却变得断断续续隐隐约约,教人听不真切。喻识墨凝神听了半晌,勉强得知了屋内的孩子被父母唤作小迁儿。


  小迁儿,倒是个可爱的名字,就是不知为何好像在哪里听过。喻识墨正暗自思索着,屋内的三人却慢慢透明,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他惊了一下,尝试着移动身体,不出所料,他可以自行活动了。


  喻识墨将身边的环境打量一遍,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,只能判断出是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。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,但他隐隐有种预感,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有关。


  没有再继续思考,喻识墨抬脚往前走去。院子不小,但他一路走来,竟是一个人都没有碰到。等到他踏出大门,再想继续往前时,身体却又被定住了。有了第一次的经历,喻识墨很快反应过来,他看向前方,果然又出现了新的场景。


  还是那对夫妻,但他们牵着的孩子和房中的那一个比起来大了不少。喻识墨仔细辨认许久,才敢确信这并不是另一个人,只是房间里的孩子长了几岁。


  原来还是个连续剧,他想。没等他猜出这三人是要做什么,场景里就又出现了一辆车。车上的年轻男人刚刚下车,就被扑上去的孩子猛的抱住。喻识墨看着男人的脸,诡异的熟悉感再度攀上心头。


  这很不对劲,喻识墨确定自己的记忆里没有这个男人的存在,但心底涌出的情感交织在一起,拼命向他传递着一个讯息:他们已相识多年。


  事情开始变得离奇起来,喻识墨直觉再接下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,可这片空间不允许他逃避。人物像上一次一样逐渐消失,连带着他所处的环境也以一种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溶解消散,又重新聚拢成一个新的场景。


  这一次他来到了一个办公室里面,办公桌后坐着的年轻男人正是在上一个场景里从车上下来的那位。喻识墨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一下这个地方,就被铺天盖地翻涌而来的情绪裹挟,要不是身体被定住,他可能会被压得直接瘫软下去。


  痛苦、惊慌、仇恨……喻识墨感受着这些情感,意识到在两个场景转变的瞬息之间,发生了太多事情。办公室的大门被狠狠踹开,冲进来的人正是那个曾经兴奋的往年轻男人怀里扑的孩子。


  相比上一个场景,此时的他更大了些,但状态实在算不上好。头发凌乱,眼圈通红,整个人透着一股狠劲。他冲到男人面前,质问着什么,喻识墨听不见,但他能看出男人平静的回答进一步刺激了孩子,孩子的手指攥紧男人的衣领,又被男人一根一根掰开。最终,这场较量是男人赢得了胜利,随着孩子的离开,汹涌的情绪也在一瞬间抽离,强烈的眩晕感传来,喻识墨一边调整着呼吸,一边看着场景转换。


  看过了三个故事,他已经确定了孩子是这个空间的主角,或者说,他在已旁观者的视角亲历一个人的一生。理解到这件事后,他在心里默默对这个孩子道了个歉。他并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,但很显然,他没法闭上眼睛。


  办公室消失了,但并没有新的场景出现,反而是变成了一片纯白的空间。喻识墨站在唯一没有崩塌的地方,目之所及是一面巨大的镜子,而镜子中是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缩成一团,看起来仓皇又无助。紧接着,干净的镜面上出现了裂纹,细细的血红色纹路像鲜血一样蜿蜒着,布满了整个镜面。“嘭——”,镜子被一个看不见的外力狠狠撞击,不堪重负地碎裂开来,镜中的孩子也随之四分五裂。喻识墨看着自己身边的一点点暗下来的世界,终于明白过来,在冲出办公室大门的那一刻,孩子内心纯白无暇的世界,被现实狠狠击碎了。


  新的场景出现了,又是一间办公室。喻识墨环顾一圈,将目光落在那个正在打电话的人身上。虽然长变了不少,但喻识墨一眼就能认出,这就是那个孩子。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,喻识墨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,又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,大脑一片空白,连呼吸都被迫暂停了。


  那张脸,那张他日日都能看见的脸……他该如何相信,那个孩子是他自己。


  他真的经历过吗?此前看见的一幕一幕,真的是他的前半生吗?可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,为何会异常熟悉,为何会情感翻涌。


  为何,初次见面却像久别重逢。


  喻识墨的手抖得厉害,心脏里像是有一处废墟蓦然被清理干净,暴露出其中所有的不堪和脆弱。他想起来了,他是喻识墨,他也是湛迁,被他埋藏在废墟里无法触及的那个人,叫湛翌君。


  他想起来,那一年,他的世界崩塌破碎,年幼的他面对一地的狼藉手足无措,最后只能掩耳盗铃般将所有凌乱地堆叠在一起,遗忘在心脏最深的角落,然后重新搭建一个自以为无坚不摧的壁垒。


  再然后呢?喻识墨看向打着电话的自己,感觉到有什么正挣扎着冲破桎梏。夺回身体控制权的瞬间,他推开门向前冲去。


  走廊的尽头静静矗立着另一扇门,喻识墨的手落在门上,隐约听见一个声音在对他说:“向前走吧,不要回头。”


  于是他推开门,来到熟悉的战场,现在他能回答了。再然后,他从很远的地方进修回来,成了军队里的“喻司令”。他是如此迫切的想要再和湛翌君交锋,想掐住湛翌君的喉咙让他看清楚,自己不是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子了。


  彼时的湛翌君,在敌方军队里可以称得上是“大脑”,喻识墨虽然与他在双方会面时明里暗里呛了他许多次,但始终没找到他落单的时机。而每次在战场上的交手,往往都是喻识墨险胜。


  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终于压了湛翌君一头,是多骄傲的啊。然而每次想起自己死去的父母和分崩离析的家,喻识墨都觉得自己做得还是太保守了,这点惩罚,对湛翌君而言远远不够。


  叛徒、骗子、白眼狼,是那时候的他对湛翌君的所有评价。


  喻识墨继续向前走去,走出了战火纷飞的区域,眼前白光一闪,又回到了紧闭的门前。


  他再度推开门走进去,这一次,他来到了荒郊野岭。这里的场景喻识墨也很熟悉,他记得这是最后一战前发生的事情。在这个时间点,喻识墨所在的军队已将敌方打得节节败退,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,不管是领导干部还是普通士兵,每一个人都斗志昂扬。


  但也是在这里,发生了一件险些让所有人的努力都功亏一篑的事。在前线打得火热的时候,喻识墨探查到了新的重要情报,并需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前线去,让军队调整策略,阻断敌方的计划。原本这样的事情应该是交给其他人来做的,可此时有点战斗能力的都上了前线,后方留守的人几乎都是病残。不得已,喻识墨叫了几个伤势不重的人随行,准备亲自去一趟前线。


  这条路并不特别长,可谁都没想到队里会出内鬼。喻识墨拼尽了全力,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。被抓到的那一刻,他的脑子里闪现出了无数种未来。没有这个情报,他们也能赢的,喻识墨想。


  他被套上黑袋子,反绑着双手押上一辆车,没走多远,又被人扯了下来。有人给他松了绑,然后用力在他后背推了一把,告诉他:“向前走,不要回头。”


  喻识墨扯下黑袋子,不远处就是前线。没有多的时间给他犹豫,他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。情报被带到,他们成功将敌人残暴的计划扼杀在了摇篮里。


  此后硝烟尽散,再无战争。


  喻识墨往前走着,他看到代表胜利的旗帜插在山头,在阳光下恣意飘扬。他攀上那座山,轻轻抚摸那一面鲜红的旗帜。


  他往山的背面走去,逐渐茂密的森林遮住了阳光,环境变得阴森压抑。他的眼前出现一些字幕,漂浮在他身边,红得发黑的大字充满了最后警告的意味,将前路挡得严严实实。每一句话都在劝他,回头吧,回到阳光中去。


  应该回去吗? 


  喻识墨站在原地想了很久,他的大脑不知为何变得沉重,每一次思考都尤为费劲。力气和温度在一点点流失,仿佛在逼他退回阳光之下。


  他听见有人在喊他小迁儿,一声接一声,越来越急促。他抬起头努力去聆听,那声音清晰起来,最后变成了重复的一句话:“向前走,不要回头。”


  像是一道惊雷劈下,喻识墨猛的清醒过来。围绕着他的大字消失了,他往前走去,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

  树林深处,喻识墨又见到了他的虚影。看见的那一刻,他大抵明白了为什么这片空间要阻挠他,在重回大脑的记忆里,他在这片树林中亲手开枪杀死了湛翌君。


  “他”说:“湛翌君,你该偿命了。”


  湛翌君望着他的眼神很平静,甚至带着温和与鼓励,就像多年前在他身边教导他课业时一样。


  随后,枪响数声,万籁俱寂。


  喻识墨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,复杂的情感充斥着他的大脑。他索性继续向前走去,他要去看看,更深的地方有些什么。


  走出树林的那一刻,并没有久违的阳光倾泻下来。喻识墨眯了眯眼,再定睛时就已经到了医院,有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正拿着一份资料很惋惜的跟他说这话。这一次没有了虚影,领导直面着他,嘴一张一合,说出的话却几乎要将他击倒在地。


  “……只是可惜了湛翌君同志,在敌方当卧底,给我们传递了那么多情报。最后他都离开战场了……可惜,可惜。喻识墨同志,你老家也是——的吧,你们那还真是,英雄辈出。——同志和——同志为了让湛翌君同志在敌方站稳脚跟,献出了生命……”


  后面的话他听不见了,满脑子都是嗡鸣。他的大脑基于刺激,自动抹消了两个名字。但是他猜得到的,那是他父母。


  不知道是震惊更多还是痛苦更多,喻识墨呆滞地战争,心脏一抽一抽地疼。病房的大门被推开,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进来,拉着他的手把浑浑噩噩的他带出了病房。


  病房外的走廊一盏灯都没有,漆黑得像是没有尽头。那人拍拍他的肩,又在他背后推了一把,轻声说:“向前走,不要回头。”


  他下意识听从了这个人的话,向前奔去,走廊的尽头开始出现一点闪烁着的光,越来越大,越来越近,直到他踏入光中的那一刻,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他才听出来,那哪是医生,那是湛翌君啊。


  阳光有些刺眼,喻识墨抬手挡了挡,又撑着地爬起来,脚下坚实的地面,周围人们的声音让他意识到,他回到现实了。或者说,他这次真的醒过来了。


  “叔叔,你要不要也给他们送点花呀,这个给你!”小孩稚嫩的声音从身边传来,他手里被塞了一束花。喻识墨低头,那是一束很新鲜漂亮的菊花。


  小孩子没等他道谢,已经蹦蹦跳跳地跑远了,周围的环境在眼中清晰起来,喻识墨才发现他站在一座烈士陵墓前。他上前几步,将花束放下,又看向远方。


  顿了几秒,他轻声说:“湛翌君,你看见了吗,是新的世界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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